11月15日晚，二十國集團（G20）領導人峰會歡迎晚宴和文化表演在印尼巴厘島舉行。當晚，G20成員國、受邀參與國、國際組織的領導人大多穿著印尼傳統服飾巴迪襯衫（Batik），主席國印尼總統佐科及其夫人伊莉亞則身著巴厘島傳統服飾。

當地時間2022年11月15日，印尼登巴薩，印度尼西亞總統佐科·維多多和他的妻子伊利亞娜·維多多在G20峰會的歡迎晚宴上歡迎英國首相里希·蘇納克。視覺中國 圖

當地時間2022年11月15日，印尼努沙杜瓦，在G20峰會期間，印度尼西亞總統佐科·維多多（左）歡迎德國總理奧拉夫·朔爾茨參加晚宴。視覺中國 圖

當晚，來自世界各國的領袖踏上紅毯與迎接客人的佐科及伊莉亞娜握手、交談，在印度教（巴厘島主要宗教）神明毗濕奴的巨大銅像面前合影。在觀賞大約時長半小時的印尼文藝表演后，現場開始播放結合了印尼傳統音樂甘美蘭（Gamelan）與現代電子樂的背景音樂，世界領袖們在充斥著印尼和巴厘傳統文化的氛圍下互相致意和洽談。

彭博社17日報道稱，印尼是世界人口第四多的國家，也是東南亞主要經濟體，但長期以來其在國際事務中的聲量一直與體量不相匹配，這種情況在本屆G20峰會上有所改變。峰會前，西方乃至印尼本地媒體擔憂，俄烏沖突等地緣政治矛盾將讓G20這一重要經濟合作平臺難以達成共識。然而，二十國集團領導人巴厘島峰會宣言仍順利地于11月16日得以宣布。

“印尼總統佐科用謹慎的外交手段和良好的幽默感，成功地為這個被沖突和危機蹂躪的世界帶來了一種合群的感覺。”彭博社報道寫道。

當地時間2022年11月15日，印尼努沙杜瓦，在G20峰會期間，多國領導人合影拍照。視覺中國 圖

印尼的靈活和務實

“印尼今年外交的亮點無疑是G20。在美國壓力下印尼堅持邀請俄羅斯總統普京參加G20峰會，拒絕將其排除在G20之外，但同時也邀請了烏克蘭總統澤連斯基，充分體現了印尼的自主性和平衡外交的特點。”復旦大學國際關系與公共事務學院副研究員賀嘉潔對澎湃新聞（www.thepaper.cn）說。

當地時間2022年6月29日，烏克蘭基輔，印度尼西亞總統佐科（右）訪問當地，與烏克蘭總統澤連斯基（左）握手。視覺中國 資料圖

當地時間2022年6月30日，俄羅斯莫斯科，俄羅斯總統普京(右)在克里姆林宮出席新聞發布會后與印尼總統佐科握手。人民視覺 資料圖

彭博社17日報道稱，佐科展示了“不結盟”的方式仍有可能讓敵對的勢力團結在一起。佐科是一位“說話溫和、面帶微笑”的領導人，他在G20這場“讓世人最為期待的外交對決”中起到了鎮定的作用。在G20峰會上，佐科開著高爾夫球車載著各國領導人，還帶他們在熱帶高溫的環境下種植紅樹林，為一場成功的G20峰會奠定了基調。

當地時間2022年11月16日，印尼巴厘島登巴薩，G20峰會期間，印尼總統佐科·維多多在紅樹林植樹。視覺中國 圖

當地時間2022年11月16日，印尼巴厘島，G20峰會期間，美國總統拜登、歐盟委員會主席烏爾蘇拉·馮德萊恩、印度總理莫迪和印尼總統佐科·維多多參加紅樹林種植活動。視覺中國 圖

印尼外長蕾特諾11月16日向媒體表示：“在峰會舉行前，幾乎所有人都感到悲觀。在以前的國際會議上，其他所有人（在彌合分歧達成共識上）都失敗了。因此，在我看來，達成這個各方都同意的宣言是不同尋常的。”

據央視新聞11月16日報道，G20領導人巴厘島峰會宣言文本涵蓋內容廣泛，包括G20成員國“有必要通過承擔集體責任、采取合作措施，以促進世界經濟復蘇、應對全球挑戰，為強勁、可持續、平衡和包容增長奠定基礎”。國際法、多邊體系、聯合國憲章、穩健的宏觀經濟、糧食和能源安全、幫助發展中國家、應對氣候變化等議題都有涉及。

峰會宣言還觸及了被認為敏感而兩極分化的烏克蘭局勢，強調了在烏克蘭的戰爭進一步給世界經濟帶來不利影響。宣言以“多數成員強烈譴責在烏克蘭的戰爭”的字樣，一方面承認了G20成員國內多個國家對俄羅斯的立場，另一方面也避免將整個G20塑造成針對俄羅斯的平臺。

“我們認識到二十國集團不是解決安全問題的論壇，安全問題可以對全球經濟帶來顯著的后果。”宣言寫道。

當地時間2022年11月16日，印尼巴厘島，二十國集團領導人第十七次峰會上，印度總理納倫德拉·莫迪（左）和印度尼西亞總統佐科·維多多（右）出席交接儀式。視覺中國 圖

“作為最艱難的一次G20，印尼發揮了其外交的靈活性和務實性，在主題和議程設置、活動安排和領導人宣言起草過程中都發揮了積極的作用。特別是印尼堅持以糧食和能源安全作為會議的焦點，避免把峰會變成孤立、對抗俄羅斯的舞臺，避免經濟問題政治化，堅持用亞洲方式來推動合作而不是對抗，并在巨大的分歧之下仍然推動發表了領導人宣言，這些都讓人印象深刻。”賀嘉潔分析說。

多邊外交新玩家？

彭博社指出，G20的成果是印尼幾個月來謹慎外交的結晶。印尼堅持了不結盟的立場，拒絕了孤立俄羅斯的提議。佐科早前甚至親自前往烏克蘭首都基輔和俄羅斯首都莫斯科，當面向澤連斯基和普京這一對沖突雙方領導人發出參會邀請，佐科也同時成為俄烏沖突全面爆發以來第一位訪問烏克蘭的亞洲國家領導人。

最終，普京和澤連斯基均未親自參與G20峰會，但都派出了代表參會。俄羅斯外長拉夫羅夫在G20峰會上講話時，G20國家領導人都留在自己的座位上，與峰會前“離席抗議”的傳聞有所不同。

相比之下，今年其他國際會議上俄羅斯和美西方的沖突就更為顯著。比如今年5月，俄羅斯和美國的貿易代表在泰國舉行的亞太經合組織（APEC）系列會議上針鋒相對，在對方演講時以退場方式表達不滿。11月，在柬埔寨首都金邊召開的東盟與東亞合作系列峰會上，美國和俄羅斯就措辭陷入分歧，使得東亞峰會未能如傳統般推出一份聯合聲明。

上海國際問題研究院世界經濟研究所副所長葉玉對澎湃新聞分析稱，普京是否出席G20線下會議本是今年G20峰會的一大焦點。“印尼總統曾親赴俄烏，但未能克服G20成員的分歧，成效有限。這主要是因為俄烏沖突問題本身的深刻復雜性，而不是說佐科本人的能力限制。”

華盛頓戰略與國際研究中心（CSIS）東南亞項目負責人格雷格·波林（Greg Poling）對彭博社表示：“印尼在沒有產生任何重大沖突的情況下完成了會議，這值得高度贊揚。在所有的政治煙火之后，他們（G20領導人）能夠討論印尼希望列入議程的種種問題：糧食安全、氣候變化和能源安全，這是一場勝利。”

與此同時，隨著東盟峰會在金邊順利舉辦，印尼將成為2023年東盟輪值主席國。據路透社11月11日報道，東盟國家領導人當日舉行東盟峰會后表示，東盟“原則上同意”接納東帝汶為第11個成員國，東帝汶將被授予東盟高級別會議的觀察員地位。分析指出，東帝汶期望在印尼擔任東盟輪值主席國期間順利加入東盟，印尼也是東帝汶加入東盟的最大推動者之一。

佐科2019年開展其第二個印尼總統任期以來，就一直在加強印尼的國際影響力。去年，佐科政府在美國撤離阿富汗的有關談判中發揮了重要作用；針對緬甸危機，印尼在東盟框架下發揮作用，要求緬甸軍方就針對平民的暴力承擔責任。

印尼也積極拉攏世界主要經濟體加大對本國的投資力度。7月28日，佐科以對韓國的訪問結束了其為期三天的東亞三國訪問之旅。印尼媒體強調，佐科此次對中、日、韓三國的訪問為印尼國內帶來了至少130億美元（約合人民幣877億元）的投資承諾和商業訂單。

當地時間2022年7月28日，韓國首爾，韓國總統尹錫悅會見到訪的印尼總統佐科維多多。視覺中國 資料圖

如今，印尼似乎還想要“乘勝追擊”。據塔斯社報道，佐科11月16日在G20峰會上表示：“我們準備在我們國家的新首都努桑塔拉舉辦2036年奧運會。”他還重申，體育應該遠離政治，“它有團結全世界的力量，特別是考慮到目前的事態發展。”

經濟持續注入強心劑？

印尼稱得上是今年西方媒體輿論中的“寵兒”。英國《金融時報》9月20日刊登題為《印尼出人意料的成功故事》文章。報道稱，印尼取得了“出人意料的成功”：盡管美國利率急劇上升，加劇了發展中國家的經濟問題，但印尼顯得泰然自若。報道還提到了印尼政治穩定、自然資產豐富等優點。

印尼雅加達戰略與國際研究中心（CSIS）經濟研究員法扎爾·希拉萬（Fajar B. Hirawan）對澎湃新聞指出，印尼在維持其宏觀經濟指標方面相當成功，特別是GDP增長和通貨膨脹。“在過去的兩個季度（2022年第二季度和第三季度），印尼的經濟增長達到了同比5%水平。通貨膨脹率也相當穩定，為同比3%（正負1個百分點）。盡管2022年9月初的燃料價格上漲已經明顯地給家庭消費帶來了壓力，但由于印尼銀行和財政部之間適當的政策組合和協同作用，總體上的通貨膨脹率仍然是可控的。”

據路透社報道，印尼財政部長英卓華9月26日表示，今年1月至8月，印尼的財政預算盈余為107.4萬億印尼盧比（約合71億美元或人民幣508.3億元），相當于印尼國內生產總值的0.58%。相比之下，印尼2021年同期財政赤字率為2.26%。印尼政府數據還顯示，今年1至8月期間，印尼政府收入同比增長49.8%，達到1166.5億美元（1764.4萬億印尼盧比）。英卓華稱，這樣的收入增長是因為商品價格高漲和經濟的持續復蘇。

G20的成功召開為印尼經濟繼續注入能量。葉玉對澎湃新聞分析稱：“G20順利召開可以讓印尼展現其作為新興大國和中等國家在協調全球性經濟事務上的領導力，特別是在世界經濟遭遇重大挑戰，俄烏沖突對今年的G20各層級會議均造成巨大干擾的情形下，G20峰會能順利舉行至關重要；印尼將其自身關切和主張納入G20和全球經濟治理議程，也使之能更多促進東南亞地區和發展中國家利益。”

印尼為G20確定的主題是“共同復蘇、強勁復蘇”，聚焦全球衛生架構改革、數字轉型和可持續能源轉型等三大主題，糧食安全、能源安全、金融穩定等議題的國際治理對印尼自身亦具有重要意義。“最后，G20順利舉辦也為印尼政府在國內更好推行改革和贏得更大政治支持加分。”葉玉說。

法扎爾認為，G20的系列會議為應對全球經濟不確定性提供了共同的理解和認識。“要實現全球供應鏈的復原力，需要全球的穩定性和聯通性。至少在能源轉型、數字轉型和健康包容性方面，G20巴厘島峰會已經成功啟動了200多個多邊合作和100多個雙邊合作。因此，它將在這三個優先問題上（為印尼）產生更多的貿易活動和投資。”

彭博社17日報道稱，G20為印尼帶來了200億美元的融資，以幫助該國擺脫煤炭的影響。“能源轉型”被認為是印尼作為G20主席國的發力點。15日，G20峰會在巴厘島開幕的同時，印尼也在埃及沙姆沙伊赫聯合國氣候峰會（COP27）上就能源轉型取得進展。在之后的G20峰會上，印尼與日本、美國、歐洲國家等發達國家簽訂“公正能源轉型伙伴關系”（Just Energy Transition Partnership），旨在幫助印尼減少對煤炭及油氣能源的依賴，從而減緩氣候變化。據美聯社報道，該伙伴關系協議由多國聯合向印尼提供總計200億美元，贈款、低息貸款等官方援助資金約占100億美元。

“印尼能源轉型機制國家平臺”也在G20系列會議上正式啟動。英卓華在致辭時說，印尼近期已經啟動一個5億美元的基金，并將繼續動員40億美元幫助總量達2吉瓦的煤電退役。

G20峰會上，印尼和中國兩國元首還共同通過視頻觀摩了雅萬高鐵的試驗運行。外交部發言人毛寧11月17日指出，雅萬高鐵是兩國元首親自推動的、中印尼共建“一帶一路”的旗艦項目，是中國高鐵首次全系統、全要素、全產業鏈在海外建設項目，也是印尼和東南亞的第一條高鐵。中國現代國際關系研究院東南亞和大洋洲研究所副所長、副研究員駱永昆在一篇文章中指出，“雅萬高鐵”是佐科政府的重要政績工程，基礎設施滯后長期制約著印尼的經濟可持續發展，改善基礎設施條件因此成為印尼歷屆政府之要務。

兩年的時間夠用嗎？

早前有報道指出，盡管經濟發展勢頭較好，能源和油價問題仍是印尼社會隱憂。據《外交官》報道，9月初，能源補貼預算不斷增長的印尼政府終于決定削減燃料補貼，以減少國家面臨的預算壓力。削減補貼的政策立即引起了輿論反彈和較大規模的抗議。俄烏沖突對全球油價的沖擊波及了印尼社會，而油價問題在印尼一直是敏感的社會議題。

法扎爾對澎湃新聞分析指出，印尼仍然依賴初級商品和采掘行業產品。“慶幸的是，2020年底以來，商品價格一直在上漲，為高出口額做了貢獻。然而，這種高利潤的狀況確實不會持續太久。面對商品價格可能突然改變乃至驟降的情況，印尼必須做好準備。”法扎爾說。

法扎爾強調，印尼要在繼續維持所謂“下游化”的經濟政策，和加強、優化國內的經濟資源。“下游化”指的是只允許精煉金屬出口的政策，這樣可以促進外資擴大對印尼金屬產業的投資，建立本地化的工業系統。今年，印尼曾就鋁土礦、錫、鎳等重要金屬資源做出禁止金屬原材料出口的決定，便是“下游化”政策的結果。

《金融時報》9月報道提到，佐科第二任期的主要產業政策是試圖利?印尼龐?的鎳儲量（與澳?利亞并列世界第一），打造國內電動汽車產業。與G20峰會上有關能源轉型的步調協同，印尼試圖將傳統的鎳礦石產業推向新型電動車市場所必要的電池行業。

2020年，印尼政府全面禁止鎳礦出口，迫使外國公司開始在印尼國內提煉鎳礦。雖然?部分印尼鎳的最終產品將進?不銹鋼?業，但印尼政府的?標仍是開始提取更多更?級別材料以?于電池。《金融時報》稱，預計印尼將提供全球電動汽車?業所需的新的鎳供應的很??部分。佐科認為，這些限制措施使鎳礦相關的出?價值從五年前的每年11億美元提?到去年的近209億美元。佐科強調：“我們的出?可能會增加到40倍或60倍。印尼擁有全球最?的鎳儲量，約2100萬噸，約占全球儲量的30%。”

11月14日，佐科在2022年二十國集團商業論壇（B20）峰會上說，印尼將從鎳開始，以建立一個電動汽車電池、電動汽車電池的大型生態系統。電動車巨頭特拉斯首席執行官馬斯克以視頻連線方式出席了B20論壇。今年，印尼高官多次對馬斯克喊話，希望特斯拉加大對印尼的投資力度。

當地時間2022年11月14日，印尼努沙杜瓦，印度尼西亞總統佐科·維多多在B20峰會閉幕時發表講話。視覺中國 圖

“然而與此同時，促進經濟合作的重要性仍必不可少。”法扎爾對澎湃新聞說，“在一些國家因地緣政治和經濟緊張而出現民粹主義、內向化傾向的時候，G20對國際經濟合作的重要性得以凸顯，全球供應鏈保持復原力是至關重要的。”

這種在“資源保護”和“經濟合作”上的微妙平衡，對印尼政府形成了考驗。“中外對話”一篇報道指出，盡管禁止金屬資源以初級產品方式出口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吸引外資盡可能地建立本土化的工業生態，但也有可能促使這些外資更換供應渠道，轉投其他政策更友好的國家。

另一方面，佐科一直在印尼享有很高的支持率。據彭博社報道，盡管9月的燃油補貼爭議讓佐科的支持率下降了10個百分點，但他的支持率仍在60%以上。然而依照印尼憲法，佐科在結束這一任期后無法競選連任，其任期將于2024年結束。今年初，許多佐科的政治盟友提議，要通過修改憲法或延后選舉的方式來延長佐科的任期，以此來讓印尼穩定地平復經濟危機，有關猜測引起了大規模抗議活動。

在佐科的政黨內外，有關誰能接替佐科成為印尼總統的爭論顯得越來越白熱化，佐科所在的印尼斗爭民主黨就總統候選人提名的內斗也越來越為印尼公眾所熟知。在2014年與2019年兩屆總統大選中，佐科和普拉博沃這兩大陣營競爭非常激烈，甚至有民眾在選舉引起的騷亂中失去了生命。

政治極化、激進化、不寬容的政治氣氛等都是讓印尼社會感到憂心的話題。佐科在兩屆競選工程中都以“改革派”自居，但其有關政治變革、推動人權議題得到解決的承諾遲遲未能兌現。一些關心政治正義議題，尤其是1965年以來的國家暴力問題的選民對佐科感到失望。今年11月，印尼巴厘島的政治氛圍顯得比較緊張，許多本土關心環保、社區的非政府組織的活動被官方叫停，以避免對G20峰會產生任何可能的影響。

巴厘島民眾、地方環境組織參與者吉朗（Gilang）也向澎湃新聞證實，“許多地方和社區的活動被叫停了。上周末，我和其他朋友辦了一個社區工作坊，但我們展示的有關環境保護的繪畫被要求撤走。其他來自非政府組織的朋友也向我表示，他們的很多活動被取消了。”

11月，在接受英媒《經濟學人》專訪時，佐科強調，他會按照規定在2024年結束其總統任期。“之后，我將回到我的家鄉梭羅，做一個普通人，推動環境議題的討論。”

如果佐科如其承諾在2024年結束任期，本屆印尼政府還有兩年的時間，擺在他們面前的議題卻有新首都努桑塔拉的建設、鎳礦產業的轉型、其他稀有金屬產業的轉型、綠色能源的推進、曾引起爭議的“創造就業綜合法”的落實等，不可謂不艱巨。

“（在佐科任期的最后兩年），印尼政府應立即著手就‘創造就業綜合法’的運作問題給公眾作出明確解釋，以確保印尼的經濟結構改革仍在正確的軌道上。努桑塔拉的可持續發展建設應該得到明確，融資和其他技術問題要有所進展。印尼民眾在數字領域的鴻溝和素養問題應該被政府優先考慮，這樣才能更順利地推進數字轉型。在綠色經濟、藍色經濟（可持續發展的海洋經濟）上，印尼政府需要更多的具體行動，監督、制度化、融資框架都應該更高效和有效。”法扎爾對澎湃新聞分析說。